常有人談
青春,但又總臨
門說不
明白。就像盈滿
水的杯子沿,明明杯里滿滿是水,沿口的水珠卻若即若離地滑不下來。只是突然想到《人間詞·苕華詞》中收錄的一首《浣溪沙》:
草偃
云低漸合圍,雕弓聲急馬如飛。笑呼從騎載禽歸。
萬事不如身
手好, 一生須惜
少年時。哪能白首下
書?
詞尾沒有詞評,沒有注釋,可
我沒由來地看到天廣,地闊,笑聲回蕩,健步如飛。文止,余情不散。好似輕音碰弦,想法一閃而出:或許這就是青春,這就是少年。
而詞里的意象總覺得曾親臨。春末夏初,微微泛涼的江水洗滌著柔暖的
風(fēng),沿岸鋪展開去;天高云淡,
陽光剛好。這種讓人
心情大好的天氣里,一
群好友,一攤燒烤,一支歌,一朵云。笑起來,
忍不住就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莫名驕傲,莫名炫耀。微微烘熱的燒烤攤,微微烘熱的心情;有種膨脹起來了,飄起來了,飛上云端的欣喜和激動。俯仰自得,游心太玄。這是什么呢?莫名的少年人的驕傲,青春的
虛榮,年輕的自鳴得意。
是的,我總覺得青春給人“自鳴得意”的感覺。做什么,都有種
英雄情結(jié)。嘗嘗念,夫英雄者,胸懷大志,腹有良謀,有包藏宇宙之機(jī),吞吐天地之者志也。
家里有時親戚
聚會,父輩們總是說笑不停,
特別是姑媽們,
喜歡聊聊近期的
生活、小時候的糗事。聽著他們談話很
幸福安心,也很緩慢平淡;與和
朋友相比,都是說笑,給人的
感受大不相同;父輩們的談話中多了
時間的綿長溫度,又少了幾分不羈和銳氣。而于我,源于那份不知從何而來的得意,有時會就像這樣不自覺地把“我”和“父輩們”剝離開,以局外人的角度笑著聽他們擺談。他們常常談
自己“老年癡呆”的
傻事,我在一旁也聽得大笑不止。可這笑聲與他們的或許不太一樣?有單純的覺得好笑,有心疼與辛酸,還有,青春的慶幸?
青春,值得慶幸。他很公平,每個人都要
經(jīng)歷,“我”,還是“父輩們”;她很無情,不僅僅是最終的奪走,更是她的朦朧的不清。誰說得清青春何時開始,何時又結(jié)束?每個人都在不覺中開始青春,惶恐,驕傲而慶幸地度過,又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青春早已走遠(yuǎn)。這讓我想起一篇描述
人生的文章,大多數(shù)人的人生就像爬百層高塔,每個人都新奇又誠惶誠恐——不知道哪一天腳下地板會突然消失不見,就會摔得粉身碎骨;還有人呢?去翻
山越嶺,去建一座城,去造一架
飛翔的艇,
渴望把人生推到別人只能仰望的高度。青春,不也是如此么?
一生須惜少年時。無論
思考青春,解剖青春,高談闊論青春;他都那么公正地不疾不徐,她都那么無情地來去不清。驕傲也好,慶幸也罷,只要是不辜負(fù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