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以為,西安是個明快的地方。
初到西安。那晚,當通明的燈火亮起,當一
街游人、小販的談笑、吆喝響徹耳際,酣眠的夜驚醒來,星辰將雙眸拭得透亮,撲進綻放的華燈中,竭盡全力撕破嗓子大喊,還是使難以會意的
朋友鎖緊雙眉……
逢夜深人靜。夜,乏了;燈,倦了;人,散了。嘩笑的余音卻蕩漾著,久經不息……
但當我一睹歷史悠久的古城墻,我對西安的印象就
改變了,改得翻天覆地。
遠望那環(huán)抱街市的古城墻,目光就融在無邊無際、密湊緊連而沒有一絲縫隙的古褐色里,心也凝固在墻磚上道道滄桑
歲月銘刻下的淺淺的
傷疤上。古城墻宛若一位老戰(zhàn)士,只肯默默用渾身
疤痕傾訴著
曾經飽經的
風霜,而不愿敞
開心扉,把心上那削不去的哀痛隱藏得很深很深。城上城下,喧囂聲一片,涌進耳中,即滿得溢出去,可依舊無法打擾它的
思索。即使把視線從那漫眼
保守的古褐色中拽出來、挪到
熱鬧非凡的廣場上,古城墻凝重的模樣還是釘在眼前、烙在心上,仿佛它一直若有所思地盯著我似的。
當邁著幾乎擦不出半點兒聲響的步伐走上古城墻,當自行車車輪在青磚
路上滾過,當我凝望著略有些粗糙的路面,上下奮力蹬車的雙腳竟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——我生怕打擾了這位老戰(zhàn)士的思緒。然而,它的沉寂并非能這樣輕易打破的,它的思緒實在太厚、太重,無人能讀、無人能解,實在不可捉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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